（散文）灵芬馆里的分湖人

黄叶村人

灵芬馆里的分湖人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       
这几天老是下雨，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。气温也明显下降了，感觉有点冷。上午，张舫澜先生打来电话，说昨天开会，又弄到了一些新书，叫我过去拿。我当然很高兴的。公开出版的《不可磨灭的记忆》这次也弄到了。去年11月，在苏州举行南社百年纪念活动时曾得到过一本没有书号的。那天，《吴江日报》的韦利红、沈振亚带了几十本书去，李海珉的房间成了临时发行点，很快就被一抢而空。

我又坐上302公交车去了芦墟。雨停了。张舫澜先生昨天在吴江商讨《中国同里宣卷集》的出版情况。经过一年多的努力，这一大工程基本完成了。厚厚的一大叠打印稿，放在桌上，还要做最后一次的校对，然后就可以送印刷厂了。后来，话题一转，我问舫澜先生，张文远你认识吗？是昨天晚上无意中从网上搜到的。他说，哦，是张康凡，认识的。他就住在南袁家浜，灵芬馆旧址。不一会，査文荣也从黎里赶来了。一起吃了一阵茶，张舫澜先生说，我们去看看张康凡老先生吧。送几本书给他。

从西栅走到南袁家浜，大概不到五分钟吧。灵芬馆，是清乾隆年间著名的诗人、书法家郭麐的旧居。现在的老宅是清末夏应祥所建的，依稀犹见当年灵芬馆的风韵。旁边原来曾是沈昌直、沈昌眉的旧宅，可惜早在抗战时被日寇烧掉了。拐进小巷，在一个小门前，张舫澜先生喊了几声，没有人答应。便推了进去，有个中年女子正在洗衣服，问她张老先生在不在，她说，在里面。老房子早已改得面目全非了，只有小楼的上面依然是木结构的，还是老样子。但看上去已是非常陈旧了。原来的花园连影子也看不出了。我想，花园里应该有假山，有亭阁，有花，有草，有树，说不定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水池。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，只有一片空地。空地用网片围着，里面养了一些鸡和鸭。显得非常凌乱。围墙的角落里，种着一棵腊梅，据说有上百年了。腊梅花已经开始凋谢了。我们来得晚了。我们走进老房子里，也看不到红木的或者黄榉的古色古香的家具，与小镇的普通住宅没有什么两样的。张老先生招呼我们坐下，想给我们泡茶，我们连忙说，不要泡了，坐一会就走的。张舫澜先生把带来的几本书拿出来，除了《不可不可磨灭的记忆》和《南社诗人咏吴江》，还有一本是柳义南的《拾遗集》。张康凡和柳义南是老朋友，小时候的同学。

张老先生患有支气管炎，说话显得很吃力的。他告诉我们，学会电脑还不久，有些技术还没有完全掌握。他今年已八十八岁高龄了。早年就读于东北，后来在沈阳的一些金融部门工作，又调到南京，在南京审计学院当教授。退休后，回到了故乡芦墟。

他写了很多回忆文章，以分湖老翁的笔名在《汾湖》杂志上发表。《汾湖》上的《分湖史话》栏目都是他写的。我一直很喜欢这一类反映地方文史的作品。但不知道这位分湖老翁到底是谁。去年《汾湖》第二期上，刊登了他写的《分湖钓月舫》一文。题头的老照片是他从网上获得的，拍摄时间是1937年，72年了。分湖钓月舫在分湖东滩，一个四面环水的独脚屿上。一座小石桥与陆地相连，有个三官堂。民国时办了个三官堂小学。学校后园的西面就是钓月舫。钓月舫毁于抗战时期。

张老先生经常去西祠胡同，那是一个很大的网站，其中的苏州版块里有一个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间是吴江》的栏目，他一有空就把自己的文章发上去。他用的网名叫“分湖人”。我点击了他的“分湖人的角落”，知道他是08年开始上网的。《一首难忘的歌》写得很短，但记录的应该是老人的初恋吧。丽是他大学的同学，1942年秋天的一个晚上，他到丽的家中为她送行，临别时，两人在昏暗的小巷里紧紧握着双手，说了声再见。从此天各一方。1996年，丽在病中给他写了一封信，信中说，在电脑上又看到了当年的影片《待到重逢时》，想起了当年分别的情景。电影中的主题歌婉转而又悲伤，令人难忘。1998年，丽的女儿来信告诉张老，她已去了天堂。短文的最后，张老写道：“我忍着悲哀,噙着眼泪,轻轻哼着《待到重逢时的》的歌，告诉她，我还在常常地思念她。”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。写得非常感人。《待到重逢时》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描写二战时期的一部爱情电影。

去年7月，他的同学、经济学家沈立人要为夏崇本烈士写传。夏崇本是空军军官学校第九期航空班的学生，抗战中飞行失事牺牲。是张老的表哥。他便写了一篇题为《分湖，抗日烈士夏崇本》的文章，对南社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。

他最近写的一篇文章是《侬家门外即分湖》，文章不长。南社诗人沈昌直，是他的老师。沈昌直的故居与张老先生的家仅一弄之隔。“侬家门外即分湖，十里湖光入画图。此是芸台旧诗句，四围春水一芦墟”是沈昌直的名作，传诵至今。张老先生的短文表现了他对老师的真诚怀念，同时也寄托了他对分湖的一片眷恋之情。

聊了一阵，我们就起身与他告辞，张舫澜先生说，过几天，我们还会来看你的。他送到门口，跟我们挥手道别。这是一位多么值得尊敬的老人啊。

我回到家里，注册了西祠胡同，拜读了张老先生的文章，对他有了初步的了解。但我发现，这两天他没有上网，不知什么原因。我给与他相熟的网友朱映茵发帖询问，也没有得到回音。朱映茵退休前是芦墟牙防所的医生，她的文笔很漂亮。据说只读过小学。后来跟陆铭之先生学英语。现在她办了一个英语补习班，收了一些学生。我告诉她，下个星期将再去拜访张康凡先生，希望她能一起去。

     



      

东篱竹客

先顶后看 [s:32]

东篱竹客

真能写 [s:36]

黄叶村人

引用第1楼东篱竹客于2010-03-23 20:26发表的  :
先顶后看 [s:32]

多谢东篱！

黄叶村人

引用第3楼甜密我爱你于2010-03-23 21:14发表的  :
黄叶的文写的也好：）

谢谢！